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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鸡汤类型散文珍藏推荐【实用三篇】

不负责任的心灵鸡汤,总爱利用大词让人感觉仿佛很有道理,其实什么也没说。下面是读文网小编给大家推荐珍藏的心灵鸡汤类型散文,供大家欣赏。

心灵鸡汤类型散文珍藏推荐:空出点时间看流星

玛莉对着我微笑。我们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我们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儿子会花时间去欣赏生命中的惊奇与美丽,我们很高兴看到他把这件事情看得那么重要。安迪已经花很多时间在经历团体运动中那令人窒息的压力以及“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赢”的心态了。谢天谢地,他仍然保有赤子之心。我则是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也曾被卷进同样的漩涡里。

这是一场重要的比赛。露天看台上挤满了家长和小孩。炽热的阳光照在棒球场上,给人“职业棒球联盟赛”的感觉。待在球员休息室的男孩们既紧张又兴奋。球赛已经进行到第五局的下半场了,我儿子的球队目前以一分领先。儿子安迪在右外野,在他的身后,灯光所到之处的边缘是一片漆黑,我们可以看到远方山脉的黑影一直上升到群星之中。

这是个月光皎洁的寒冷夜晚,安迪的“小联赛球队”奋战了一整年,还是没有在最后的排名中挤进前500名,可是却在这次的球赛中打败了两个厉害的球队,而得以进入冠军赛。此刻的气氛非常紧张。

再有一个人出局,这一局就结束了。敌队的左撇子强力打击手站了起来,这个身材高大的孩子总是击出很远的球,而且他走路的样子像是刚打出全垒打般地大摇大摆。他站稳在本垒上,像条危险的响尾蛇一般准备袭击。

我紧张地朝安迪的方向望去。他在外野的表现一向不是很好。我很震惊地发现,安迪居然抬头看着夜空!很显然,他并没有在注意球赛的进行。我很担心那个打击手把球打到安迪的方向,而安迪却还不晓得,这样就会让对手连续得好几分而结束球赛。

“他在那里干什么?”我不满地对我太太玛莉说。

“什么意思?”她回答道。

“你看他──他注意力不集中,他快把事情搞砸了!那个家伙要把球往他的方向打过去了!”我发牢骚地说。

“放轻松。”太太说,“他不会有问题的。这只是一场球赛而已。”

“加油,安迪,醒醒吧!”这些话与其说是对我太太说的,不如说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几乎不敢看,我全身紧张。投手已经把球投出去了。一个缓慢而迷人的漂浮物出现在打击区的中央。我瞥向安迪的方向,他居然还在凝视着天空。也许他正在祷告,我心想。我听到球棒的“噼啪”声。“天啊,千万不可以。”我说。

我最担心的是安迪会觉得很尴尬,因为他把自己的表现看得很重要,也很在意队友对他的看法。可是我也发现,那就是我之所以担心,是因为我怕自己会觉得很尴尬。我向来以自己是个支持儿子、不固执己见的父亲为荣。我们会一起到外面去玩一对一的球赛,并且练习接高飞球。我总是试着让练习变得有趣,也会适度地鞭策安迪,好让他可以进步。我总是跟他说:“来个漂亮的接杀。”所以如果安迪跟着球跑,可是漏接的话——要知道,如果他将手套伸出去,可能会跌个狗吃屎,或是往后跌到篱笆外——这还不打紧。可是如果他漏接是因为心不在焉的话──那可就太难为情了。“把事情完全搞砸了。”“不够狠。”“让大家的分数落后对方。”这些运动员通常会有的大男人主义批评在我的胃里翻腾搅动。

“好啊!”这一场球赛结束时,我大叫道。强棒小子击出一垒的滚地球而出局。我们(安迪和我)逃过了一劫,不过对方还是领先我们一分。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安迪在最后一局里回过神来。我们坐在靠近本垒的篱笆后面,孩子们从外野走进来的时候,安迪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我们跑来。我刚要开始说“你在搞什么?”之类的言论时,安迪就大叫:“你们有没有看到那颗流星?好美哟!好大哟!它的尾巴好长呢,我还以为它会撞到山。可是它后来就不见了,好像有人把它里面的灯光关掉了似的。不知道这颗流星是从哪里来的,真的好漂亮哦!我真希望你们也会看到!”

安迪的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说来,这和我也有关系,我们在练习打棒球的时候,花了很多时间在找流星)。我犹豫了一下。“我也希望你看到了。”我说,“只剩一局了。你们队让他们占不了优势。打出一棒全垒打吧!”

“好!”安迪说完后,就跑回球员休息室去找他的队友了。

玛莉对着我微笑。我们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我们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儿子会花时间去欣赏生命中的惊奇与美丽,我们很高兴看到他把这件事情看得那么重要。安迪已经花很多时间在经历团体运动中那令人窒息的压力以及“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赢”的心态了。谢天谢地,他仍然保有赤子之心。我则是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也曾被卷进同样的漩涡里。

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们仿佛愈来愈没有时间去寻求生命中的惊奇与美丽了。长大之后,这些事情变得愈来愈不重要。大多数人为了不落人后,已经花去了自己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很遗憾地,他们已经没有什么闲情逸致来看流星了。所以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下手边的工作来看看周围的事物,尽管我觉得手边的工作很重要。我们很可能在没有预期的情况下,为周围美丽的事物所惊艳──在路上、天空中或是在会议室里──这些事物会让我们的一天变得更为美好。那一天晚上,安迪在最后一局里打出了三垒打,可是我还是很遗憾没有看到那颗流星。

我们种植希望那天

我一直以为午夜奇迹只是爷爷的一个恶作剧,现在我明白那是他给我的许多礼物之一。他拒绝让残废妨碍他,他种下了时间或距离都不能够拔掉的一种东西:全面接受生命给你的幸福,蔑视途中一切障碍。

我们种植希望那天,我把五颗种子埋在泥土里,然后坐下来等西瓜出现。

我们刚迁居法国,妻南丝和我在一个宁谧的八月下午把东西从箱子里取出来,忙碌地把租来的公寓布置好,成为我们这个背井离乡的家庭的居所。我们的三岁孩子克莉尔坐在我们脚下,翻着图书。亲友都在万里之外,她对摒挡箱子的生活显已厌倦。

“请读这个给我听,”她一面说,一面把一本薄薄的蓝色书籍朝我推过来,褪色封面的书脊上印着“讲法语乐趣多”。这本书是我小时候说法语长大的爷爷的,我父母不知从哪儿把它找了出来,让我们带来。

克莉尔指着一页,在一首古老法国儿歌“你知道怎样种卷心菜吗”的乐谱底下有些线条画。有人用蓝墨水笔把卷心菜三个字划掉,写上“西瓜”!

“爸爸!是你干的吗?”克莉尔问,头抬起来,一脸惊骇神色。我们最近才说服她不要在书上写字,然而她却找到了父母说一套做一套的证据。我告诉她那是我爷爷写的。

“爸爸!”这可真的把她搞糊涂了,“你爷爷为什么那样做?”我坐下来把故事讲给她听,心思沿着一条破旧路回到内布拉斯加州。

“就快到了,是不是?”我妹妹维姬在我家那辆一九五四年福特旅行车的后座上问。这是我们开车西行到我们爷爷奶奶家去的旅程中最后、也是最颠簸的一天。每年夏天,一连几个星期,维姬和我都玩个尽兴──扳弄旧水泵看看有什么虫子从水里爬出来;在后院设计放烟火;把帆布搭在两条晾衣绳上,藏身下面躲避正午的太阳。

我们才把车开进他们的车道,奶奶就从后门奔出来迎接,爷爷一瘸一拐地走过草坪,然后用强壮的双臂搂抱我们。

爷爷年轻时是个有为青年,当过农夫、教师、牧场主人,二十六岁成为参议员。他青云直上,但四十四岁时严重中风,从此终生行动不便。中风后,他在我还在享受童年时学会了乐天知命,并没有因为险些丧命而觉得生命多么可怕,反而因此深信生命是多么宝贵。他充满生趣,维姬和我争着跟他玩。

每天早上,我们挤进爷爷的车,驶到邮局去。一路上他不断唱着胡闹的儿歌逗乐我们:“哈罗,布朗妈妈,你进城去干吗?”最好玩的是到“八十”去,那是爷爷勉力才能保留下来的唯一一点儿农地,其余的不是卖掉了就是被人收回,以支付他养病那几年的账款。维姬和我爬上谷仓里的干草棚,爷爷在下面的旧牛栏发出呼呼声,令我们捧腹大笑。

“我将来也要做农夫,”有天下午爷爷坐在桌前玩单人纸牌游戏,我神气地宣布。

他把纸牌一张放在一张之上,问道:“你会种些什么?”我突然想到一个许多人喜欢的消遣──把西瓜子用力吐出,越远越好。“种西瓜好吗?”我问。

“啊,那是我从来没有种过的作物!”他褐色的眼睛顿时发亮,他把纸牌放在一旁,“我们得赶快下种。”

那是八月中旬,白昼已越来越短。不久我们便收拾行装,驶回维基尼亚上学去。

“那咱们现在就去,”我从坐位上跃下,说道,“咱们要怎么做?”

“首先,”爷爷说,“我们需要种子。”我记得曾经在玛丽姑姑的冰箱里看到过一片西瓜,连忙跑出门外,穿过院子到她家去。转瞬间我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五颗黑瓜子。

爷爷提议在房子后面阳光充足的一处地方下种,要种在一处我可以很容易看得到西瓜苗向上长的地方。

我们走出屋外,走到一棵大橡树的荫下。“种在这儿,爷爷,”我说,“西瓜长的时候,我可以背靠着树看漫画书。那再好也没有了。”

“到车房去拿锄头,”这是爷爷唯一的反应。他然后向我示范怎样把泥土翻好,把种子排成半圆形种下。“不要太挤,”他轻声说,“让它们有宽敞的地方生长。”

“现在该做什么?爷爷。”

“现在是最困难的部分了,”他说,“你必须等待。”整个下午我都在等,差不多每个钟头我都去查看我的西瓜,每次都再给瓜子浇水。实在难以相信,到了晚饭时间,它们仍没发芽,可是那块地已是泥泞一片。吃晚饭时,我问爷爷它要多久才长出来。

“也许下个月,”他哈哈大笑道,“也许会早一些。”

第二天早上,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漫画书,突然,我想起了那些种子。我迅速穿上衣服,跑到外面去。

“那是什么?”我细看橡树下,心里很奇怪。然后我才认出是个“西瓜”!一个圆圆的大西瓜躺在清凉的泥土里。我很得意。“哇!我是个农夫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西瓜,而且是我种的。

我刚恍然那不是我种的,爷爷就从屋里走出来。“你挑得一个好地方,康拉德,”他轻笑着说。

“哦,爷爷!”我说。然后我们马上串谋拿这西瓜去捉弄别人。早餐后,我们把西瓜放进爷爷汽车的行李厢,到镇里去给他的老友看看,他孙子一夜之间种出来的奇迹——他的朋友都让我相信他们深信不疑。

那个月稍后,维姬和我爬上旅行车后座,闷闷不乐地回东部去。爷爷从车窗外递给我一本书。“上学用的,”他一本正经地说。几小时后,我把书翻到他写下“西瓜”两字的那一页,爷爷的另一个玩笑逗得我哈哈大笑。

克莉尔拿着许久以前那天爷爷给我的书,静听我说这故事,然后问道:“爸爸,我也能种种子吗?”

南丝望着我,我们一起打量了那些等待我们把东西取出、堆积如山的纸箱。我正要说“咱们明天就去种”,却顿然省悟我从没听过爷爷说这样的一句话。我们出发到市场去。在一家小商店里,金属架上放满种子包,克莉尔拣了一包保证会开鲜艳红花的种子,我又买了一袋盆栽土。

走回家的途中,我想到我所种的那些种子。我这才明白到,爷爷本可以用一连串令我失望的事实来回应我童年的勃勃兴致:西瓜在内布拉斯加很难长得好;不管怎样,那时才下种已经太晚;在浓荫下种植西瓜会白费心机。然而他没有那样做,却只是要确保我会发出那声“哇”,初次体验到那份惊喜。

克莉尔飞奔上三段楼梯,回到我们的公寓。几分钟后,她就已经在厨房洗涤槽前,站在椅子上给一个小白瓷花盆装上泥土。

我把种子撒在她伸开的掌心里时,初次感受到爷爷花的一番苦心。他在那个八月下午偷偷回到镇上去,买下市场上最大的西瓜。那天夜晚我熟睡后,他动作不便地把西瓜取下,忍痛弯腰,把它恰好地放在我的种子上面。

“种好了,爸爸,”克莉尔打断了我的回想。我打开洗涤槽上方的窗子,她把花盆放在窗台上,把它挪来挪去,直至找到最好的地点。“好,快生长!”她命令说。

两三天后,一阵“它们在长了”的大叫声把我们吵醒了,克莉尔领我们到厨房去看一盆小绿芽。“妈妈,”她得意地说,“我是个农夫了!”

我一直以为午夜奇迹只是爷爷的一个恶作剧,现在我明白那是他给我的许多礼物之一。他拒绝让残废妨碍他,他种下了时间或距离都不能够拔掉的一种东西:全面接受生命给你的幸福,蔑视途中一切障碍。

克莉尔满意得眉开眼笑,我看到我爷爷的喜悦在她生命中种下了新的根,这就是最大的奇迹。

沃尔曼试金石

我把这句话叫做沃尔曼试金石。生命充满块块的障碍,但燕麦片粥里的小块、哽咽时喉咙里的小块和乳房里的肿块,都是不相同的,我们应知道其中的分别。晚安,老薛。

感到愤怒?在做蠢事之前,请试用……

那是一九五九年的夏天。我在一家度假旅馆里找到一份差事,在旅舍当夜班服务台值勤员,兼在马厩协助看管马匹。旅馆老板兼经理是瑞士人,他对待员工的做法是欧洲式的。我和他合不来,觉得他是一个法西斯主义者,只想雇用安分守己的农民。我当时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有一个星期,员工每天午膳都吃同样的东西:两条维也纳小香肠、一堆泡菜和不新鲜的面包卷。我们受侮辱之余,还得破财,因为伙食费是要从薪金中扣除的,我非常愤慨。

整个星期都很难过,到了星期五晚上十一点钟左右,我在服务台当值,上夜班的查账员刚来上班。我走进厨房,看到一张便条,是写给厨房的,告诉他员工还要多吃两天小香肠及泡菜。

我勃然大怒。因为当时没有其他更佳的听众,我就把所有不满一股脑儿地向夜班查账员薛格门?沃尔曼宣泄。

我说我忍无可忍了,要去拿一碟小香肠及泡菜,吵醒老板,用那碟东西掷他。什么人也没有权要我整个星期吃小香肠和泡菜,而且要我付账。老天,我非常讨厌吃香肠和泡菜,要我吃一天也难受。整家旅馆都糟透了,我要卷铺盖不干,然后去蒙坦拿,那里的人连听也没听过小香肠和泡菜,喂猪也不会用那些东西。我这样痛骂了二十分钟,整段独白都是放声大喊出来的,还不时用蝇拍打在桌子上,脚踢椅子,不停诅咒。

我大吵大闹时,沃尔曼一直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用受伤的眼睛看着我,他这样受伤不是没道理的。他曾在奥斯威辛纳粹德国的集中营待过三年,最后死里逃生。他是个德国犹太人,身材瘦小,经常咳嗽。他喜欢上夜班,因为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既可沉思默想,又可享受安静和宁谧,更可以随时走进厨房吃点东西——他要吃多少维也纳小香肠和泡菜都有,这些对他来说是很珍贵。此外,又没有人命令他做这做那。在奥斯威辛集中营时,他一直梦想过这样的日子。他上班时唯一见到的人就是我——每晚破坏他美梦的人。我们值班的时间有一个钟头重叠。

“听着,富尔钦,听我说,听我说。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不是小香肠和泡菜,不是老板,不是厨师,也不是这份工作。”

“那么到底我的问题在哪里?”

“富尔钦,你以为自己无所不知,但你不晓得不便和困难的分别。若你弄折了颈骨,或者没东西吃,或者你的房子起火,那么你就的确有困难。其他的都只是不便。生命就是不便,生命充满块块的障碍。

“学习把不便和真正的困难分开,你就会活得长久些,而且不会再惹像我这样的人烦恼。晚安。”

他挥手叫我去睡觉,那手势既像打发我,又像祝福我。

我有生以来很少这样给人当头棒喝。那天深夜,沃尔曼既踢了我一脚,又使我茅塞顿开。

此后三十年来,每逢我遇到压力,被人逼得无路可退、快要因愤怒而做出蠢事时,我脑海中就会浮现一张受伤的脸孔,问我:“富尔钦,这是困难还是不便?”

我把这句话叫做沃尔曼试金石。生命充满块块的障碍,但燕麦片粥里的小块、哽咽时喉咙里的小块和乳房里的肿块,都是不相同的,我们应知道其中的分别。晚安,老薛。#p#副标题#e#

心灵鸡汤类型散文珍藏推荐:高瞻远瞩

当飞机从我们的头上飞过去的时候,我们挥舞着手上的滑雪杖,大声欢呼。我问山姆,我的家人是否分辨得出哪一个是我,因为我们都穿戴着同样的外套和帽子。“我想他们看得出来吧,”他笑了笑,“只有你挥舞手杖的方向和全队的人不一样。”

飞机载着我和我们的登山队,以及塞得满满的行李和雪橇,飞越阿拉斯加山脉,到达麦金利山的基地营区──卡西那冰河。

那一天,我们拼命工作,想在冰河坚硬的冰雪中凿出一个营地。虽然麦金利山天寒地冻,可是酷热的阳光照在冰雪上的反射光,还是刺痛了我的眼睛。当我们筑起一道雪墙,并且搭好帐篷之后,我们绕着煤气炉坐成一圈。太阳沉落到山后面时,我们可以感觉到气温骤降了五十摄氏度。我的登山伙伴山姆捉住了我的手指头,指向西面攀壁小径最显眼的一段。然后,我自己指向山顶,可是山姆只是笑了笑,说:“再高一点!”于是,我越指越高,直到我以为自己指着太阳。“那里,”他说,“那里就是麦金利山的顶峰。”这是我第一次产生恐惧感,害怕我们即将面临的挑战。然后,我们坐下来,聆听基地营区的安妮和当地电台播报的气象。我们在一家电台里听到两个西班牙登山者的声音,他们正声嘶力竭地向救难队报告他们的位置。那天早上,他们向山顶推进,可是却因为风势太强,能见度太低而折返。现在已经过了十个小时,他们躺在帐篷里,忍受着高原反应的折磨。

第二天早上,听说他们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了。我有点担心,在我们攀登的第一个夜晚,这场悲剧可能会是一种不吉利的预兆。

山姆和我忍不住问自己,我们是否有必要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冒险攀登这座山。我回想起一年前,当我开始为这次登山行动展开训练的时候,我带着我的导盲犬在沙漠里练习跑步。有一天,我被一棵仙人掌绊倒,割伤了手,缝了好几针。

第二天,当我给那班五年级的学生上课的时候,我举起自己绑着绷带的手给他们看,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个很勇敢的小女孩站起来问我:“老师,如果你连在沙漠里跑步都会跌倒,那你怎么去爬那座那么高的山?”我到现在还想不出答案,可是我知道,在这一年里,我一定要找到答案。第二年,我们在凤凰城最高的建筑物里练习爬楼梯,肩上背着六十磅重的东西。我们还参加了许多登山训练队,攀登雷纳山、长峰和韩福瑞山,此外,我们还读了很多有关麦金利山的书籍。此刻,我对山姆说:“山姆,这一年来我们已经耗费了无数心血,走了一段很长的路。我们犯了许多错误,可是我们也从这些错误中学到了很多教训。我们冒过险,可是我们事先也评估过这些风险。我们克服了许多难题,并且也为了我们在山上可能碰到的情况做了准备。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有很好的默契配合,我们已经有了最万全的准备。”

那天晚上,当我努力想让自己睡着的时候,我想起过去一年来我们所受到的惨痛教训。例如:我们登山队进行第二次登山训练的时候,我们努力攀登一片陡峭的山脊,当时天色越来越暗,气温也越来越低,我分派到的任务是搭帐篷。可是我发现,戴着厚厚的手套,我的手指感觉不到帐篷上那些复杂的绳套和接环。每一次当我脱掉手套,尖锐的冰屑就会刺在我的手上,使我的手很快就变得麻木。最后,我不得不找一个队友来帮我搭帐篷。我感到很灰心,而且有一点难为情。我在心里对自己许下承诺:那些我办不到的事情,不管有多少,我都只能放弃,可是那些我办得到的事情,不管有多少,我都会学习把它们做好。

不久之后,我回到天气炎热的凤凰城。我常常跑到学校附近的广场去,戴着厚厚的手套,努力练习把帐篷搭起来,然后再把它拆掉。我希望自己能够对我的队友有所贡献,分摊一些工作。我希望我的队友们会愿意把他们的生命交到我的手中,就像我也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他们的手中一样。

当我决定攀登麦金利山的时候,我很清楚必须冒的风险。那种风险就像在岩石的表面寻找下一个可以攀扶的支撑点:你伸出手想攀住它,希望它在那里,期待它在那里,可是,万一它不在那里的时候,你就要准备寻找下一个支撑点。我曾经冒过最大的险,就是十六岁的时候决定去攀岩。我会去参加是因为那是为盲人所举办的休闲活动中的一个项目。那次活动的理念是:如果让盲人有机会挑战自我,他们可能会成为更独立、更成功的人。我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我不怕尝试。经历过许多试探和错误之后,我发现自己可以用一只手攀着支撑点,然后再用另外一只手寻找下一个支撑点,然后又换另外一只手。那种技巧是很累人的,可是我还是想办法让自己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次攀岩。

当我坐在山顶上,两只脚悬空摆荡,双手扶着又热又烫的岩石,听着周围的风声时,我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在大联盟的第七场比赛里接住一个高速的平飞球,我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赛车选手,可是,只要我下定决心做,任何事都能够做得十全十美,虽然我必须用不同的方式来达到我的目标。就像冒险一样,我也学习如何发展出一套作业流程和方法,以弥补我视力上的缺陷。在我们攀登麦金利山之前,我花了很多时间整理我的装备,记住每一样东西所放的位置。一旦到了山顶上,如果你找不到袜子和手套,你可能会失去脚趾和手指头;如果你找不到冰斧或铲子,你可能会害队友丧命。我也必须想出方法跟上队伍,因为在高山的强风中我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我发现用两只滑雪杆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我可以用滑雪杆探测队友的足迹,紧紧跟在领队克莱斯的后面。

那一天,我们爬到山的最顶峰,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在海拔一万六千英尺的高度,登山者只能呼吸到海平面一半的氧气量,这种现象称之为“强迫呼吸”。克莱斯说:“你一定要努力呼吸。”可是,我似乎无法调节我的呼吸。我的装备和雪橇感觉上比前几天更沉重。

扣住臀部的带子一直往两侧滑动,使得装备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肩膀上。我不禁怀疑,在暴风中晕倒之前自己还能够走多远。我开始害怕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跑来爬这座山,我开始强烈地怀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体力征服顶峰。然而,我还是克服了这种恐惧,全神贯注地调整自己的呼吸,跨出每一步。那一天,我终于领悟了登山的意义。登山给我的启示是:只要有万全的准备,我们就能够突破自己的极限,把自己提升到更高的境界,甚至超越别人为我们所设定的境界。第15天,我们抵达山顶的营地,站在岩石平台上,俯视着我们的出发点,卡西纳基地营区。此刻,它已经在我们脚下一万米远的地方。很难想象我们走过的路程有多么遥远。

那天黄昏,一场为期五天的暴风雪开始了,在我们头顶上呼啸的狂风,风速每小时超过一百公里。到了第五天,我们的粮食都吃光了,燃料也耗尽了,我们不得不开始思考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我们可能永远走不到山顶。克莱斯提醒我们:“登山的时机不是由我们来决定的,山才是主宰!”第二天早上,天空变得比较晴朗。我们决定爬到北峰和南峰之间的山脊,在那里我们能重新评估天气状况。我们在早上六点出发,很费力地涉过一段积雪深达大腿的平地。为了应付零下二十摄氏度的酷寒,我穿了厚厚的合成纤维、羊毛和羽绒制成的衣服。怒吼的狂风和酷寒使我的听觉和嗅觉失去功能,我只感觉得到雪鞋上的鞋钉踩在厚厚的积雪上。

当我们抵达山脊的时候,天气似乎渐渐转好了,于是我们开始朝着“猪峰”前进,那里是攀登顶峰之前的最后一个前哨站。爬到一半的时候,克莱斯说:“我想我们可能会成功。”当我们到达猪峰的时候,山顶看起来已经很近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整个登山过程中最艰巨的一部分才刚要开始──“主峰脊”。山脊只有两尺宽,一边深达一千尺,另一边深达九千尺。往好的方面想,不管我们从哪一边摔下去,结果都是一样的。克莱斯说:“伙伴们,如果你从这里摔下去,你会把所有的人都拖到山脚下去。”

我很紧张,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跨出每一步。我知道,无情的山峰不会容许我们犯任何错误。我是如此的全神贯注,所以,当我听到队友的叫喊时我吓了一跳。有人迎着风高喊:“恭喜你!你现在站在整个北美洲最高的地方。”所有的人围成一圈紧紧拥抱在一起。我们站在麦金利山二万三千尺高的顶峰上。当我们把美国盲人协会的旗帜展开,插在山顶上的时候,我心里想,一年多以前,这趟不平凡的冒险之旅还只是一个梦想。如今,梦想实现了。在我们攀顶之前一小时,我们用无线电通知基地营区的安妮。安妮用无线电通知附近的一个小机场,告诉在那里等待的我的家人,可以起飞了。此刻,我站在山顶上,我爸爸、两个弟弟和我的女朋友伊莲坐着小飞机在我的头上盘旋,分享我的喜悦。

当飞机从我们的头上飞过去的时候,我们挥舞着手上的滑雪杖,大声欢呼。我问山姆,我的家人是否分辨得出哪一个是我,因为我们都穿戴着同样的外套和帽子。“我想他们看得出来吧,”他笑了笑,“只有你挥舞手杖的方向和全队的人不一样。”#p#副标题#e#

心灵鸡汤类型散文珍藏推荐:芳 邻

吉布斯医生看上去跟我所认识的其他医生完全不同。每次见到他,他总是穿工装裤,戴顶旧草帽。他的笑容和那帽子很相配:满是皱纹,饱经风霜。吉布斯医生要不是在救人命,就是在种树。他的家园占地一点六公顷,他的目标是让这块地渐渐变成树林。

这位内心仁厚的医生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派信徒,但是从不给新植的树浇水。我问他原因,他说浇水会令植物的根长不深;不给树浇水,树就必须长出深根去寻找水分。

他植了棵梁树,不但不浇水,还每天早上都用报纸卷成棍子拍树干,发出“砰”、“啪”、“砰”的声音。他说目的是要让那树打起精神来。

吉布斯医生如今已跨鹤西游。我漫步经过他的家园,望着他二十五年前栽种的树,见到那些树都健壮又稳固。

我两三年前也种了些树。我天天拎水给树浇水,给方圆八米内所有的树浇水。现在,这些树都要我细心周到地服侍、呵护。每当冷风吹来,这些树必定不断摇晃,树枝沙沙作响。

吉布斯医生种的树可不会这样。它们从艰苦和匮乏所得到好处,似乎是不可能从舒适和安逸中得到的。

我每晚就寝前必定去看看两个儿子。我看着他们小小的身躯,感到生命就在那里面起伏。我常常为他们祈祷,求上天保佑他们一生顺利。但最近我一直在想:“是应该改变祷文的时候了。”在人生旅途中,无可避免会遇到风霜。

我知道自己孩子一定会遭遇困苦,因为人生总是荆棘满途。我要祈求上天让我儿子的根长得够深,什么狂风暴雨都打他们不倒。

殷切期望

一天早上,我正在老家探望父母,雷蒙上门来向我父亲借车。雷蒙在维修下水道的部门工作,是出名的百事通,假如你需要有个人替你办好某件事,例如把闯进屋顶阁楼的浣熊赶走,或者找寻种蘑菇最好的地点,认识他肯定有好处。雷蒙是名副其实的万能泰斗。

他高中毕业不久就加入市政府工作。他不升读大学是因为负担不起学费。后来他跟高中时代就已相恋的女友结婚,迁到城外一幢小房子去住。

他们夫妇生了个女儿。这个女儿上学之后,像旋风一样震惊全校。她每一科的成绩都是甲等,到毕业时获推选代表全体毕业生致告别辞。她没钱进一流大学深造,幸而俄亥俄州有家大学渴望吸收优秀学生,不但录取她,还为她解决了学费的问题。

雷蒙每个月都向我父亲借车一次,开去探望他极引以为荣的女儿。常有邻居在街上截停雷蒙,向他询问女儿的近况。许多人都很关心她,鼓励她。有些人面对如此殷切期望,也许会受不了压力而崩溃,她却更奋发向上。

她早就领悟了一件事,而这件事是一般人往往要活大半辈子才明白的:人家对你期望殷殷,实在是求之不得,那代表人家对你有心。期望是祝福,而不是诅咒。

许多伟人都是因期望而产生的。

荒漠甘泉

春天某日,我在父母家附近散步,经过某个邻居的院子,看见他正在清理地上的枯叶枯枝。他朝我走过来想跟我聊天,我忐忑不安,因为二十年前我们已反目成仇,不相往来。

这位邻居以前很尖酸刻薄。老实说,是个卑鄙小人。有一次我走过他的草地,他竟然拿起铁铲向我扔过来。第二天,我用装满水的气球掷中了他。

他向警察摩洛克投诉。摩洛克贴出公告列举我的罪状,然后在我家的前院找到我。他停了巡逻车,下车朝我走过来,伸出又大又厚的手搭在我肩上,望着我的眼睛说:“掷得好,”原来他也不喜欢那位邻居。

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跟那位邻居交谈。但是现在他向我走过来,并且把手伸出。我们谈起藏红花,以及其他报春植物。二十年前他动不动就发脾气,现在却温文有礼,简直是脱胎换骨。

我跟父亲说了这件事。父亲说,那邻居在他母亲去世之后发觉自己孤单寂寞,从此对人和蔼可亲。他醒悟到不应该向孩子扔铁铲,而应该邀请他们进屋去喝牛奶、吃饼干。如今他的院子也许有些地方稍微破败,却比从前可爱得多了。

我从某本书看到,人的性格在五岁就大致形成。某个人长大到五岁,你细察他的行为,往往能预知他长大后会成市井之徒,还是发明治癌新法的专家。所以,必须在孩子五岁前就纠正他的行为,否则你最好马上开始储钱作为保释金。那本书是这样说的。

我没有照那本书所说的去做。我有两个孩子,但我不要杞人忧天。况且,据我所知,曾在人生之旅中半途改弦易辙的人,比比皆是。

在《圣经》中,先知以赛亚曾讲述上帝怎样在荒漠中创造甘泉,加入种种前所未见的事物例如以爱心取代原有的憎恨。我在这里要告诉你,世上真有这种甘泉,有一年,开春藏红花开放之时,我就踏进过一个甘泉。

父亲的戒指

我十六岁生日那天知道了父亲的一些事,从此我们的父女情不一样了。那是一九六五年夏天,当时我们住在宾夕法尼亚州的梅卡尼克斯堡,爸妈和我刚举行过平淡的家庭庆生会。

父亲从餐桌旁起身,叫我跟他进入他的书房,对我说:“坐下,你已到可以驾车的年龄,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了。”接着他递给我几张纸,我看到上面满是他写的字。“我要你看看这个,这样你就知道你的根在哪里了。你要继承的东西不一定样样都通过血统遗传。”他在我对面坐下,等我看下去。

我很快就知道,那七页手稿是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服役回来后不久写的。关于他战时的经历,这些年来我点点滴滴听过一些,但他从不多谈,在我面前尤其少提。我只知道我父亲阿瑟?安东尼?布雷西一九四〇年从军,一九四二年在科雷吉多尔岛被日军俘虏,在日本战俘集中营关了四十个月。他在那段日子里受尽我想象不到的苦难,当年戕害他健康的那些疾病,例如痢疾、疟疾、脚气病、糙皮病、坏血病等,到如今还在折磨他。他依然常做噩梦,但他可以放下过去的伤痛,而且以倡导争取退伍军人权益而知名。

他是我的英雄,但到那时为止他没跟我说过什么他战时的遭遇,我在无比欢乐的金色童年时代更根本听不到这些事,因此我没有心理准备会看到他记述的这件事。

故事开始就说:“斯金纳可以说是个死人了。我站在吕宋岛日军战俘营的有刺铁丝栅栏前,看着我少年时代的好友蹒跚向我走来,他脏得要命,看得出为多种疾病所苦。他其实已死,只是爱闹的天性尚未离开他的躯体。我真想转过脸去,但我不能。他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盯住我不放。”

我爸爸和斯金纳叔叔霍华德?威廉?艾尔斯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是好朋友,一起逃学,一起去附近山上游荡,一起约会女孩子。毕业后他们应募入伍,乘同一条运兵船去菲律宾。斯金纳是在巴丹半岛沦陷时落入日军之手的。爸爸一个月后被俘。

皮包骨头

爸爸从战俘传闻中听说了恶名昭彰的巴丹死亡行军。有个集中营里每天有将近四百个来自巴丹的战俘丧生,爸爸心想再也见不到他童年时代的朋友了。后来有一天,他获悉斯金纳在附近一个集中营的“病区”里。

向日军请求去另一集中营探望朋友简直是找死,因此爸爸志愿做勤工,希望他那组有一天会经过斯金纳的集中营。果然如愿以偿。他问日本看守:“我能不能去病区看一个人?”他们给了他一面插在竹竿上的白旗和一张通行证,告诉他:“走慢些,把旗举高,不然会被开枪打死的。另一只手高举通行证,否则要挨棍子。”

病区分两部分:一区和零区。有望康复者进一区,等死的进零区。斯金纳在零区。

爸爸靠在围绕病区的有刺铁丝栅栏上,呼唤他朋友的名字。他等着其他战俘以接力方式传送这个名字。然后,从病区里有个像残骸般的人体慢慢地、痛苦地走出来。爸爸起初认不出他。

那憔悴人体用刺耳的声音说:“阿蒂?斯金纳倒在栅栏上双手抓住铁丝以免倒下。”

他们上次见面时,斯金纳的体重达九十七公斤,如今他皮包骨头,只有三十六公斤,患了疟疾、阿米巴痢疾、糙皮病、坏血病和脚气病,苦不堪言。有一段时间营卒给他吃烧焦的米饭和木炭止泻,但没效。眼下他又因口腔和咽喉疼痛,不能吃喝。他不能自己洗澡,营卒又不愿替他洗,他浑身疥疮。

痛苦岁月

那时是下午三点钟左右,静悄悄的,碧空万里,骄阳似火。我父亲只获准和斯金纳待五分钟,而五分钟快到了。爸爸用手指摸摸围在脖子上的颈巾大结。大结里藏着他最喜爱的珍品──一枚小小的中学毕业纪念戒指。爸爸念高三那年打了几个月零工,赚了八元七角五分美金,就买了那戒指。毕业那天,他把戒指拿出来给斯金纳看,为那戒指十分自豪,誓称永不割爱。被俘后他冒着重罚的危险,把戒指藏在颈巾内。这是爸爸可以联想好时光和出头之日的东西,支撑着他渡过难关。

他站在栅栏旁,心怦怦跳,飞快往四周瞥了一眼,没有望见营卒,便迅速解开大结,把戒指递过栅栏,说:“这是你的了,斯金纳。说不定你能用这个换点东西。”

“阿蒂,”斯金纳说,准备把戒指推回去,“你应该自己留着,可能有一天你自己用得上。”

父亲不肯收回戒指。其实他当时已染上痢疾、疟疾、脚气病,体重轻了大约十公斤,而且他无从知道情况还会恶化到什么程度。六个月后,爸爸给拉去马尼拉附近造机场。劳役之苦把他拖垮了,他被送入“病区”,熬到战争结束。

在那些痛苦岁月里,他一直惦记着斯金纳,不知道斯金纳是否还能活下来。答案恐怕不言而喻。

但斯金纳熬过去了。我父亲走后,他回到睡觉的地方,把戒指藏在地板下以免营卒发现。

几个星期前曾有个巡逻零区的营卒似乎十分同情斯金纳。

他打量一下斯金纳,说了句粗话,把半支纸烟和一根火柴留在栅栏边。

朋友给的

我父亲去探望后翌日,斯金纳冒了个大险。他决计对那营卒寄予信任,朝营卒做了个手势,从栅栏间把戒指递给营卒。营卒问:“值钱吗?”

斯金纳答道:“很值钱。”他说想用戒指换些可以让他活下去的东西。

“从哪里弄来的?”

斯金纳耸耸肩膀说:“朋友给的。”

营卒随即把戒指放入口袋,走了。

事后不久,有一天那营卒丢下一些东西,随即大步走开。斯金纳拾起一个小包,里面是磺胺药片。后来那营卒又来过几次,每次都带些东西:一小篮抗坏血病的莱姆果、裤子、夹克、香蕉、腌萝葡、牛肉罐头。

后来又有卡其短裤、衬衫、鞋子、颈巾,有一回还带来二十包纸烟。斯金纳用纸烟向其他俘虏换米饭。

斯金纳终于能吃东西了,体重不再下降。他吃了三天莱姆果,口腔溃疡大为好转,可以咀嚼食物,不久就有力气自己洗澡了。

斯金纳拿到爸爸所给的戒指之后三个星期,病情好转,三个月后转入“康复区”,获得较好的口粮。他体重一上升到六十公斤便申请做工。

绕了一圈

菲律宾光复后,爸爸获悉斯金纳叔叔幸免于死。两人都回到家乡。

“阿蒂,”斯金纳强忍着眼泪说,“据我所知,我是唯一活着离开‘零区’的美国人。你记得你在栅栏边跟我话别的时候吗?从来没人像你那样看我的。我祈求上帝再也不要让人那样子看我。当时你的眼睛在说:‘我再也见不到活着的斯金纳老弟了。’”斯金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爸爸心跳加速,因为他当即知道里面是什么。那是一枚与他的中学毕业纪念戒指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斯金纳望着窗外,脸上浮现回忆的神情。“那枚戒指,阿蒂你……它……救了我的命。我许过愿要给你买一枚新的,这就是。”

接着,这个当年千方百计逃学的斯金纳突然笑道:“可别弄丢了,老友!我是花了十七元五角买来的。”

看完父亲的故事,我走过去坐在他大腿上,紧抱着他哭了。后来他走到书桌旁取出一个灰色小珠宝盒。那枚戒指就躺在里面一层层天鹅绒中间。我迷惘地取出戒指,戒指里圈刻着姓名缩写AAB,外圈镶一颗红宝石,周围刻着芒特卡梅尔中学和一九三八年等字样。

“这就是要传给你的东西,”他激动得声调紧张,“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做了别人也会做的事。”

一年后我毕业,爸爸把那枚戒指给了我,我一直戴到结婚。婚后几年女儿出世,是早产儿,头几天她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那枚戒指帮我鼓起了勇气。多年后,也是这戒指给予我力量在慈父的葬礼上致悼词。

爸爸卒于__年退伍军人节,其后我们家就一直以自己特有的方式纪念那一天。十一月十一日黎明时分,我从珠宝盒里把那枚有点变色的戒指套在右手中指上,然后和我丈夫取出放在卧室衣橱里的美国国旗,在我家的正墙前升起。

节日过后我将戒指收好,等待有一天传给我女儿,让她可以追思她外祖父,提醒她我们所有人内心都蕴含着勇气和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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