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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篇散文朗诵3篇

朗诵是口语交际的一种重要形式,是把文字作品转化为有声语言的创作活动。下面是读文网小编整理了名篇散文朗诵3篇,希望你喜欢。

名篇散文朗诵篇一:废墟---余秋雨

我诅咒废墟,我又寄情废墟。

废墟吞没了我的企盼,我的记忆。片片瓦砾散落在荒草之间,断残的石柱在夕阳下站立,书中的记载,童年的幻想,全在废墟中殒灭。昔日的光荣成了嘲弄,创业的祖辈在寒风中声声咆哮。夜临了,什么没有见过的明月苦笑一下,躲进云层,投给废墟一片阴影。

但是,代代层累并不是历史。废墟是毁灭,是葬送,是诀别,是选择。时间的力量,理应在大地上留下痕迹;岁月的巨轮,理应在车道间辗碎凹凸。没有废墟就无所谓昨天,没有昨天就无所谓今天和明天。废墟是课本,让我们把一门地理读成历史;废墟是过程,人生就是从旧的废墟出发,走向新的废墟。营造之初就想到它今后的凋零,因此废墟是归宿;更新的营造以废墟为基地,因此废墟是起点。废墟是进化的长链。

一位朋友告诉我,一次,他走进一个著名的废墟,才一抬头,已是满目眼泪。这眼泪的成分非常复杂。是憎恨,是失落,又不完全是。废墟表现出固执,活像一个残疾了的悲剧英雄。废墟昭示着沧桑,让人偷窥到民族步履的蹒跚。废墟是垂死老人发出的指令,使你不能不动容。

废墟有一种形式美,把拨离大地的美转化为皈附大地的美。再过多少年,它还会化为泥土,完全融入大地。将融未融的阶段,便是废墟。母亲微笑着怂恿过儿子们的创造,又微笑着收纳了这种创造。母亲怕儿子们过于劳累,怕世界上过于拥塞。看到过秋天的飘飘黄叶吗?母亲怕它们冷,收入怀抱。没有黄叶就没有秋天,废墟就是建筑的黄叶。

人们说,黄叶的意义在于哺育春天。我说,黄叶本身也是美。

两位朋友在我面前争论。一位说,他最喜欢在疏星残月的夜间,在废墟间独行,或吟诗,或高唱,直到东方泛白;另一位说,有了对晨曦的期待,这种夜游便失之于矫揉。他的习惯,是趁着残月的微光,找一条小路悄然走回。

我呢,我比他们年长,已没有如许豪情和精力。我只怕,人们把所有的废墟都统统刷新、修缮和重建。

不能设想,古罗马的角斗场需要重建,庞贝古城需要重建,柬埔寨的吴哥窟需要重建,玛雅文化遗址需要重建。

这就像不能设想,远年的古铜器需要抛光,出土的断戟需要镀镍,宋版图书需要上塑,马王堆的汉代老太需要植皮丰胸、重施浓妆。

只要历史不阻断,时间不倒退,一切都会衰老。老就老了吧,安详地交给世界一副慈祥美。假饰天真是最残酷的自我糟践。没有皱纹的祖母是可怕的,没有白发的老者是让人遗憾的。没有废墟的人生太累了,没有废墟的大地太挤了,掩盖废墟的举动太伪诈了。

还历史以真实,还生命以过程。

——这就是人类的大明智。

当然,并非所有的废墟都值得留存。否则地球将会伤痕斑斑。废墟是古代派往现代的使节,经过历史君王的挑剔和筛选。废墟是祖辈曾经发动过的壮举,会聚着当时当地的力量和精粹。碎成粉的遗址也不是废墟,废墟中应有历史最强劲的韧带。废墟能提供破读的可能,废墟散发着让人留连盘桓的磁力。是的,废墟是一个磁场,一极古代,一极现代,心灵的罗盘在这里感应强烈。失去了磁力就失去了废墟的生命,它很快就会被人们淘汰。

并非所有的修缮都属于荒.唐。小心翼翼地清理,不露痕迹地加固,再苦心设计,让它既保持原貌又便于观看。这种劳作,是对废墟的恩惠,全部劳作的终点,是使它更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废墟,一个人人都愿意凭吊的废墟。修缮,总意味着一定程度的损失。把损坏降到最低度,是一切真正的废墟修缮家的夙愿。也并非所有的重建都需要否定。如果连废墟也没有了,重建一个来实现现代人吞古纳今的宏志,那又何妨。但是,那只是现代建筑家的古典风格,沿用一个古名,出于幽默。黄鹤楼重建了,可以装电梯;阿房宫若重建,可以作宾馆;滕王阁若重建,可以辟商场。这与历史,干系不大。如果既有废墟,又要重建,那么,我建议,千万保留废墟,傍邻重建。在废墟上开推土机,让人心痛。

不管是修缮还是重建,对废墟来说,要义在于保存。圆明园废墟是北京城最有历史感的文化遗迹之一,如果把它完全铲平,造一座崭新的圆明园,多么得不偿失。大清王朝不见了,熊熊火光不见了,民族的郁忿不见了,历史的感悟不见了,抹去了昨夜的故事,去收拾前夜的残梦。但是,收拾来的又不是前夜残梦,只是今日的游戏。

中国历来缺少废墟文化。废墟二字,在中文中让人心惊肉跳。

或者是冬烘气十足地怀古,或者是实用主义地趋时。怀古者只想以古代今,趋时者只想以今灭古。结果,两相杀伐,两败俱伤,既斫伤了历史,又砍折了现代。鲜血淋淋,伤痕累累,偌大一个民族,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在中国人心中留下一些空隙吧!让古代留几个脚印在现代,让现代心平气和地逼视着古代。废墟不值得羞愧,废墟不必要遮盖,我们太擅长遮盖。

中国历史充满了悲剧,但中国人怕看真正的悲剧。最终都有一个大团圆,以博得情绪的安慰,心理的满足。唯有屈原不想大团圆,杜甫不想大团圆,曹雪芹不想大团圆,孔尚任不想大团圆,鲁迅不想大团圆,白先勇不想大团圆。他们保存了废墟,净化了悲剧,于是也就出现了一种真正深沉的文学。

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没有悲壮就没有崇高。雪峰是伟大的,因为满坡掩埋着登山者的遗体;大海是伟大的,因为处处漂浮着船楫的残骸;登月是伟大的,因为有“挑战者号”的陨落;人生是伟大的,因为有白发,有诀别,有无可奈何的失落。古希腊傍海而居,无数向往彼岸的勇士在狂波间前仆后继,于是有了光耀百世的希腊悲剧。

诚恳坦然地承认奋斗后的失败,成功后的失落,我们只会更沉着。中国人若要变得大气,不能再把所有的废墟驱逐。

废墟的留存,是现代人文明的象征。

废墟,辉映着现代人的自信。

废墟不会阻遏街市,妨碍前进。现代人目光深邃,知道自己站在历史的第几级台阶。他不会妄想自己脚下是一个拔地而起的高台。因此,他乐于看看身前身后的所有台阶。

是现代的历史哲学点化了废墟,而历史哲学也需要寻找素材。只有在现代的喧嚣中,废墟的宁静才有力度;只有在现代人的沉思中,废墟才能上升为寓言。

因此,古代的废墟,实在是一种现代构建。

现代,不仅仅是一截时间。现代是宽容,现代是气度,现代是辽阔,现代是浩瀚。

我们,挟带着废墟走向现代 。


名篇散文朗诵篇二:老人与荷

老人与荷

小区有一片人造景观,曲径之后是一个人造池塘,里面长满了莲藕,给闹市里的小区平添了一道田园风景。夏天的一早一晚,荷塘周围真是人流如织。

秋末的时候,荷花早就谢罢了红妆,莲蓬也已经枯萎了,折断了;只有苍绿的荷叶依旧挺立在池塘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淡定地走完生命最后的旅程。然而,此时荷塘周围几乎无人问津了。

荷塘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位老者,他是小区一位退休教师。老人戴着一副眼镜,满眼智慧,满面沧桑,可是精神依然矍铄,落日的霞光里,静静地独赏着满塘秋荷。

春天的时候,“小荷才露尖尖角”,鲜嫩的新荷箭一样射出水面,生机勃勃的,然而却少有欣赏它的业主光临。那时老人来过这里,看着新荷钻出水面,看着尖尖的嫩荷慢慢地展开伞一样的叶面,看着水晶般的水珠在叶面上滚动。那脆生生的小荷,一下子让人想起了破壳的雏鸟,初生的婴儿,禁不住心生出要去抚摸它的强烈欲望;那娇嫩的小荷,让人感受着一顶顶新荷诞生的生命意义。#p#副标题#e#

盛夏之后,是一年之中荷塘最美的时节。一杆杆荷苞,一顶顶荷花,从密密实实的荷叶的温暖怀抱里钻了出来,蓬勃地开着,在成年荷叶稳重的绿色映衬下,展现了荷一生中最为艳丽华美的景致。荷花像微笑着的少女的脸庞,舒展的荷叶像少女的裙裾,整个池塘正上演着荷花仙子姐妹们的群舞。早晨或傍晚,荷塘周围挤满了人,男男女女、大人小孩都在观赏,指指点点,欢声笑语,极尽赞美着荷花的芬芳、富贵和婀娜多姿。这时却少见老人的身影。因为他有着与众人不同的情怀,他不愿来赶众人锦上添花的那种时髦。他知道,精彩时分是不少他一个人的。

夕阳的余辉里,微微的秋风掀拂着老人的风衣,也拂动了一池老荷。秋天里的荷叶,像老人面孔一样沧桑,叶面泛出一层隐约可见的白霜,虽然仍是婷婷站立着,但却让人看出了它的蹒跚。满池的秋荷啊,有的叶边开始枯黄,还有的老弯了腰,更有已经折断了茎的;然而,它们却像老人一样淡定,没有一点儿落寞惆怅。

冬天渐渐近了,荷塘的老荷啊,此时绿色退尽,硕大的荷叶经不住北风的吹袭,几乎无例外地扑进水里。团团水中荷,一岁一枯荣。是它们孕育了荷花,也是它们接受了荷花的落英。这就是它无悔的荷生。即便是枯萎,即便是沉入池水,即便是在池水里化作泥土,那也是老荷追求重生的必然。这种死亡毋宁说是新生。

老人不是不爱荷花的芳菲,但他更欣赏小荷对荷花的无私孕育,荷叶甘为陪衬的奉献精神。人们都为荷花灿烂而惊羡,其实最养眼的还是那绿色的荷叶。如果没有绿色的荷叶,即便是满池荷花,这荷塘也将为之逊色。古往今来,有人欣赏“小荷才露尖尖角”;也有人颂扬莲结并蒂的真情和“出污泥而不染”的情操;更多的则是赞美荷花的富贵娇美,直把荷花比仙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然而,荷的一生高潮究竟在哪里呢?许多人看到了,每一朵荷花都曾灿烂过;或许也有人注意了,每一片荷叶都曾蓬勃过;但是,有多少人知道,荷花就是荷敞开的心灵;荷花谢了,却融入了老荷的灵魂,使它内心对未来重新溢满激情。

老荷去了吗?没有。水下的淤泥中,它正孕育着新的生命。明年春天它还会绿满池塘。


名篇散文朗诵篇三:与 父 亲 挥 手

与 父 亲 挥 手

龙 康 云

时间最是无情物,曾经身强体壮曾经担牛扛马的父亲,不知不觉就这样年迈苍老了。

数年前的一个冬日,母亲来电话说:父亲患病了,眼睑稍有浮肿;正在服中药,想必总会有好转……你父亲本不让打电话的,说不要分心误了你们的工作。母亲说得很轻巧,但我当即意识到:父亲的病情远比母亲说的严重许多。因为年近七旬的父母亲,此前从未因为患病的事给我来过电话。

等我陪同父亲到医院一诊查,果然是难缠的冠心病。医院的大夫珍重其事向父亲讲解治疗方案与注意事项,但父亲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老年冠心病的顽固性,认为跟往常一样回家打打针吃点药就会百病无忧。

父亲太不习惯住院治疗无可事事的那份无聊,父亲太割舍不了老家那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节奏。老家建新屋了,从里到外的装修需要老木匠的父亲手把手指导;屋门口的田埂渗水了,需要父亲趁农闲细心修整;屋背后那块油茶林丰收了,需要父亲亲自跑榨油坊,以防榨油坊老板伺机调包、以次充好;临近年关得祭祀先祖了,需要父亲毕恭毕敬全程监督,以免儿孙辈稍有差池冒犯神灵……(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为让父亲安心住院治疗,我特意请假数天悉心陪护,父亲心里很乐呵。但知悉我白天陪护晚上又得到办公室加班赶写材料,父亲满脸忧虑地说:这样没日没夜地熬着,终会把身体拖垮了。住院至第三天,病情略有好转,父亲无论如何不想再呆在医院,执意出院回老家。

当时已近黄昏,一抹夕阳透过公共汽车白花花的车窗玻璃,洒照在父亲苍白的脸庞,汽车缓缓启动,父亲缓缓地挥手,挥手……父亲的挥手是那样有气无力、弱不禁风,让人伤心地想到端阳节门前蔫蔫的艾草。怅惘地看着父亲与汽车渐行渐远,我突然觉察到,父亲的挥手似曾熟悉,其实早已变得陌生:记忆中父亲的挥手是那么温暖,那么有力,那么感人肺腑。

记得在乡下念村小的时候,父亲望子成龙心切,对我的学业尤为严厉。但父亲自己仅念过高小,也缺乏指导我学业的系统办法,于是只剩下带头一篇篇背课文。每当夜幕降临,忙碌一天农活的父亲准时点亮饭桌旁火笼架的枞膏火,把整个屋子照得通亮。父亲让我把课本摆到饭桌上,估量了老师教学的进度,与我一篇篇共同背诵语文课本——无论是否规定的背诵篇目。父亲总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煞有介事地“哎哎哎”应着。

父亲的记忆力极佳,我当天在学校新学的课文,父亲三下五除二背熟了,毕恭毕敬让我验收,验收完毕后,假惺惺帮我添亮枞膏火,眯眯一笑,大手一挥,转身上楼睡觉去了。

空荡荡的屋子留下我独自一人在叽哩哇啦大声念书,蚊虫叮咬顾不得了,只是偶尔“唧唧唧”窜出一两只老鼠,总让我提心吊胆。说来也怪,此种情形下背书的效果非同凡响,我很快就能上楼到父亲床前背书验收。不过,为避免陷入父亲大手一挥后留下我形影相吊独自背书的窘境,我只得在放学后收敛了贪玩的恶习,尽早把当天的篇目背熟。

一个学期下来,数学成绩不敢恭维,语文课本却是从头到尾滚瓜烂熟了。时至今日,空闲时回家与父亲一同背诵《上学路上》、《一定要争气》、《八角楼上》、《踢“鬼”的故事》等曾经烂熟于心的篇目,成了一桩多么怡然自得、赏心悦性的事儿。

数年后,我有幸考入县一中初中班——全县仅招两个班90人,其竞争激烈程度可想而知。当时左邻右舍就有人不以为然,说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侥幸成功。唯有父亲心地坦然,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接到我和大哥同时考入县一中的通知书,父亲眼中泪花闪动。我知道,父亲的泪花中饱含有激动的喜悦亦有深沉的忧郁:喜的自然是我和大哥总算从老家的山旮旯考入县重点中学,感觉咸鱼翻身终有望;忧的是家中一穷二白,筹借学费的事又得伤一番脑筋。

赴县一中上学的第一天,父亲临时有事,不能亲自送我至县城上学,事先约好由一名在职的老师也是父亲曾经的小学同学,协助我报到注册。

当时交通极为闭塞,东山老家至百里之外的县城,客运票价虽只有一块二毛,但一天到晚才三四趟车,经常是人满为患,拥挤不堪。为避开客运高峰,父亲特意让我搭乘凌晨六点的早班车。老家距离车站尚有十来里的路程,因没有手表掌握时辰,估摸着四更鸡鸣后,我和父亲便肩负行李匆匆上路。到达车站后,铁门紧锁,悄无声息,方知自己动身太早。

时已入秋,寒意袭人。凉风“飕飕飕”从街巷吹过来,撩动我和父亲单薄的上衣,让人不禁一阵寒颤。秋收后的田野,遍地都是累累的草垛。父亲灵机一动,决定就近找个草垛避寒侯车。浩渺的夜空月明星稀,白云悠悠,我倚靠着软绵绵的草垛,很快就进入梦乡。父亲可是时刻警惕着草垛四周几只幽灵般出没的野狗,还有车站方向的动静,一夜未眠。

早班车清脆的鸣笛声准时响起,我匆忙进站上车,与车窗外的父亲挥手道别。虽然已是凌晨六点钟,可月已西沉,日尚未出,天色反倒黯淡了许多。这毕竟是刚满十二岁的我第一次出远门独立生活呀,也是第一次离开与我在枞膏火下一起背书的父亲呀!没有父亲的呵护和鞭策,我将如何面对大山外面那陌生的世界?想到此,不禁泪洒衣襟。

客车缓缓走远了,泪眼朦胧中,父亲的身影渐渐模糊,老远只看到父亲手中不停挥舞的红红的烟蒂。

肩负父亲“望子成龙”的重托,数年后我有幸考入位于江城武汉的民族学院。生性喜好游山逛水的父亲,当仁不让自告奋勇要护送我至武汉上学。报到手续均已办妥了,尚有一天才正式上课。于是,我和父亲决定一起到武汉长江大桥逛一逛,顺便送父亲搭车回家。

逛完武汉大桥往回走,抬眼一望,迎面就是闻名遐尔的黄鹤楼。“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的诗句,父亲是不熟的,父亲熟悉的是毛主席在武汉畅游长江的典故,熟悉的是据说曾作为最高指示传达至公社至生产队的《毛主席给江青同志的信》。触景生情,父亲不禁兴致勃勃地吟诵起信中的句子:自从六月十五日离开桂林后,住在西方的一个山洞里,消息不大灵通。后来到了白云黄鹤的地方,每天看材料,是很有趣味的……一边听父亲吟诵,我一边动员他登楼观瞻一番。父亲答应了,说要上楼欣赏一番当年毛主席看材料的地方到底有啥趣味。

走到楼下售票处一询问,方知门票得整整十元。这么昂贵,十元钱可是你好几天的生活费呢!父亲犹豫了。觉察出父亲的顾虑,我赶紧提议:父亲可以单独登楼欣赏;至于我嘛,机会多的是——更何况咱们前天在武昌火车站吐口唾沫还被莫名其妙罚款十元呢。

听我这么一说,父亲当即放弃登楼。联想到两天前刚到武昌车站时父亲不经意吐口唾沫,却被一路尾随盯梢的环卫执法“便衣”逮个正着,当场罚款十元,父亲更觉得没意思了。

父亲回家的火车是晚上走,考虑时间已不早,晚上我单独返校不安全,父亲临时决定不让我到车站送行了。夕阳西下,晚霞缤纷,我们父子俩就在黄鹤楼下挥手道别。父亲走一程,向着黄鹤楼下我站立的位置,转身挥手;再走一程,再转身挥手……我再次体味到骨肉亲情霸桥惜别的那份失落和孤寂,但让我尤为伤感的是:一向对黄鹤楼情有独钟的父亲,却与之擦肩而过——徜使我当时不狗尾续貂提到吐唾沫罚款的事,兴许父亲早已登楼赏景了。

如今的父亲,早已年迈多病,游山逛水早已有心无力,武汉长江大桥边的黄鹤楼只能是父亲心中永恒的遗憾了。

前年临近春节,家家户户开始贴对联挂年画。父亲意外地给我一个电话,要我回家过年时别忘了买一幅大大的中国地图,权当年画。

色彩斑斓的中国地图买回来了,就贴在我家正屋门前。父亲挎上很少用的老花眼镜,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仔细端详起来,不时自言自语:长江、武汉、黄鹤楼……

又是伤心之地的黄鹤楼,我心中好一阵酸楚。一个携父重游黄鹤楼的念头在我脑海一闪,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以父亲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心灰意冷的心境,到百里之处的县城住上三两天都懒得劳神费力。邀其离家远游,似乎言过其实,有点惺惺作态之嫌了。

我理解父亲的心境,我没有开口说话,默默地向父亲靠拢,帮父亲在地图上找哪些五色六色的长江、武汉、黄鹤楼……

大年初六那天,雪后初晴,阳光灿烂。父亲一把靠椅端坐在我家油光漆亮的老屋门前,此刻一缕暖和的阳光洒照在父亲苍白而多皱的脸庞,也洒照在父亲身后那幅醒目耀眼的中国地图上。我一面与父亲挥手话别,一面赶紧按下相机快门。我知道多年以后,这一帧地图下父亲的照片,将是定格在我脑海中仅有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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